第十六章 你的寂寞比我多,还是我的忧伤比你多八

作者: 寂寞芦花 字数:2759

  一切看着似乎都很正常,调查组的人每天不是问话,就是审计。忙的不可开交。李腾远总是安静的呆在办公室,很少看到他跟什么人接触。倒是江重,每天没事了,去调查组关心的询问一些生活上的琐事,便也再无动作。

  沉寂了几日后,人们渐渐失却了耐心,知道不能再等下去,谁都想做那个第一人,谁都怕做那个第一人。但是总是要做出选择的,渐渐的有人去了江重的办公室,有人去了李腾远的办公室,有人按兵不动

  所有的人都开始了一场豪华的赌注,在这场赌注里,他们押入的不是金钱,而是自已的政治生涯。押对了,你此后的荣华福贵,享受一生;押错了,对不起,向后转,齐步走,从此以后你便可以远离这个纷挠的是非之地。

  每个人都在等,等调查组最后的结果。

  在等待的过程中,林秋白依然如往常一样;上班、下班、接孩子回家。

  在等待的过程中,她跟李腾远之间的关系却发生了微妙的关系。偶尔的遇见,林秋白都能感觉到他嘴角露出的那丝淡淡的笑纹。

  在等待的过程中,周磊的电话便会隔三差五的打来,无非就是问她吃了没,没吃的话一起去吃饭。林秋白总想,难道自已长了一副吃货的脸吗?可是照镜子时真没发现是一张包子脸呀。学长为什么总是问自已这句呢?

  在等待的过程中,闫馨河开着宝马嚣张的来找过她。扶着车门,站在秋风里,冲她吹着口哨说:“妞,叫声爷,爷载你去兜风。”

  在等待的过程中,没有等到张墨的电话,却接到了何虹的。可是还没等她自报家门呢,林秋白直接挂掉,拉入黑名单。你还不够资格来跟我对话。你的肚子大不大,跟我何干?又不是我弄大的。

  一直没有结果,每个人都在等待中变的烦躁而焦虑。

  “林姐,你说李书记会有事吗?”田恬也有些焦躁起来。

  “不知道。”林秋白看了她一眼。

  田恬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托着腮发呆。

  “你今天好像不忙?”林秋白试探着问她。

  “哎,忙什么呀,大家都心慌慌的,谁有心思工作。”田恬懒懒的回答。

  “换天不换天跟你我这种小职员有什么关系,你这是不是有点瞎操心?”

  田恬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担心你爸?还有那个王副主任?”林秋白调侃她。

  “我爸倒是没什么,他一直也没跟谁站队,谁上谁下对他影响都不大。关键是王东州,你知道的,他可是姬秘书长提起来的。姬秘书长又是书记来了以后提起来的,所以大家都知道姬秘书长是书记的人,王东州是姬秘书长的人。哎,你说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吗?可是这人还一根筋。我跟他说了,最近是敏感时期,让他离姬秘书长和书记远点儿,可是他却不听,还说我太现实,说大不了这个副主任不当了。还说凭他跟姬秘书长和书记接触的这段时间,他认为他们不是那种人。林姐,你说有这么傻的人吗??田恬生气的跟林秋白诉着苦。

  “你跟小王定下来了?这么关心人家,还说不知道谈不谈呢。”

  “林姐,人家跟你说认真的,你就知道调侃人家。”田恬嗔怪的说。

  “好了好了,说认真的。”林秋白笑着说。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我要是知道怎么办,我现在是林主任了。”林秋白笑着说:“不过我倒是相信王东州。”

  “你相信王东州?田恬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是啊,你为什么不相信王东州呢?再说就像他说的最坏的结局也不过就是不当这个副主任了,还能怎么样。”

  林秋白云淡风轻。

  其实不是相信王东州,只是她相信他说的话,他说没事的。

  “不跟你说了,你又不懂,哎,越跟你说越心烦,走了。”田恬烦躁的站起来走了。

  林秋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摇摇头笑了。

  天渐渐的冷了,已进入暮秋时节了。

  北方的秋天最是美丽。

  湛蓝的天空,会有大朵大朵的白云飘过,好像天就在不远处,一伸手就能捉住那一片片流动的云。绿的叶、红的叶、黄的叶,相映成趣。田间地头已成熟的作物低垂着头等着人们采摘。大地一片丰收的景色。

  所有的一切都达到了极致与鼎盛。

  林秋白最喜欢在这个季节穿一袭风衣,走在落满黄叶的小路上,两边是高大挺拔的白杨,一个人,静静的走,静静的看,静静的想一些事。

  寂寞、孤独的也许只是背影。而内心却如这丰收的季节一般充实而盈满。

  调查组一直没有消息。其实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不然几家欢喜几家愁。

  所有的人就在这既盼又怕的心情中迎来了中秋。

  一切如常,生活总是要继续,不会因为某件事或某个人而停下脚步。调查组继续着他们的调查,机关支部则按预定计划在中秋如期举行活动。

  田恬历经前期的煎熬,现在急需发泄,所以一大早就拉着林秋白去参加活动。林秋白实在不想面对许长平。可是又不能跟田恬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也许所有的人在这个煎熬的时期,都需要发泄吧,来参加活动的人居然出人意料的多。就连李腾远跟江重也来了。

  几个人围着李腾远在射飞镖。李腾远今天穿了一件浅格白底上衣,下身一条黑色西裤。外面一件开襟短袖暗格毛衫。头发向后梳着,一丝不乱。

  田恬轻轻捅了捅林秋白:“林姐,看书记的衣服。”

  “怎么了。”林秋白上下看了几眼,挺好的呀,没有不妥的。

  “那件衬衣跟毛衫是今年COCO的新款。别说一般人,就是有钱人买的起也未必买的上,那家店不是会员不卖的。”

  “是吗?”

  “林姐,你说公务员能挣那么多吗?书记现在也不避嫌。你看人家江省长,穿的多朴素。”田恬发愁的对林秋白说。

  江重在推保龄球。说是保龄球,其实就是拿着一个实心的球,站到一定的距离外,对着一堆啤酒罐用力推出去,看看能推倒几个。他今天穿的就是机关发的工装。一条藏蓝西裤。上着白色的衬衣。衣袖高高挽起。正摆足了架势往出推球呢。

  “人家都不急,你急什么呀。”林秋白看了他一眼,拉了田恬一把:“走吧,咱们也去玩。”

  “我不是急他呀,我是急王东州,那头猪。”田恬气极的说道。

  李腾远那边传来了喝彩声:“又是十环,太厉害了吧。”

  李腾远淡定的笑,瞄准靶心,手一出,最后一镖飞了出去,看也没看,转身离去。喝彩声在身后再一次响起。

  在A城没少跟老三他们打靶,这点儿玩意算什么。

  梁祝响起,林秋白拿起手机,居然是楚玉。她放开拉着田恬的手,走到外面接电话。

  “喂,大玉儿。”她随意的喊到。

  “你好。”对方居然是男声。

  林秋白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一下号码,是楚玉的号码呀。

  “噢,您是楚玉的老公吧?”她小心的问道。

  “我是她哥哥。”对方说道。

  “噢,那麻烦您让楚玉接电话。”林秋白客气的对他说道。

  “她不在了。”对方低沉迟疑的对她说。

  “不在了?那她去哪儿了?”林秋白好奇的问道。

  “她走了。”

  “走哪儿了?”林秋白不解的问道。

  对方沉默了很久。以至于林秋白以为电话出了问题,对着电话又喂了半天。对方才说:“她去逝了。”举着电话,林秋白半天没回过神。

  “你说什么?”林秋白问了一句。

  “你是林秋白吧?楚玉半个月前走的,我们在整理她的遗物时,有一个盒子上面写着是送给你的东西。所以……

  “她是怎么走的。”没等他说完,林秋白就打断了他的话。

  “煤气中毒。”

  没有力气再去支撑她伤心欲绝的身体,蹲到了地上。一支手撑着额头。

  “都什么年代了,你们那里为什么还用炉子?”林秋白嘶哑着喊着。

  对方沉默不语。

  蹲在地上,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了,林秋白哭的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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