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安与那王大小姐是一前一后下了楼的,下楼后千安径直坐在了我的对面笑着看我,王大小姐把桃枝拿在手里背在身后,跟过来的时候俨然没有了刚来时的气焰,神色怪异的看着我“对不起……”我一愣,她又将桃枝拿出来折断“看到了……我毁了”说完话就破不及待,大步流星的跑了出去。
“她这是做什么?”我捡起王大小姐遗落的断了的桃枝,细细揣摩。
“桃枝我未接,她折断便是悔了,重新找上下一个公子便好”千安拿过我刚喝过的茶杯抿了一口,顿时又尴尬了起来“这……是我喝过的……”
“为夫不介意”他俊俏的脸上挂着痞意,倒真像极了人间界里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我却也不想再与他纠缠这些,只是好奇王大小姐怎么转变如此之快。
“你是把人家王大小姐怎么了?出来竟是这般模样?”
“娘子是觉得我把她怎样了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说话的语速慢了下来,暧昧的看我“然后……我跟她说,你是巫者,她便走了”
“什么是巫者?”听起来好像不是个善茬“巫者也属于修仙的一种,不过却是一种极其邪恶的路径,人间界的人最不愿得罪的便是巫者,小则破财,大则无命”人间界这么弱小的种族竟然还有这等厉害的邪术,也不禁让人啧舌。
“走吧娘子,天色已晚,恰巧有灯会,为夫带你看看”他起身抚平了衣衫,向我伸手,我偏是别过头去,换了方向出了木青源。
天色渐暗了下来,今日街市中灯火通明,人群更是磨肩接踵,偶尔有年轻女子手里提着花灯有过,孩童们唱着听不清词的歌儿快活的拍手,人间就是人间,无忧无虑,没有烦恼。
“快走快走……花灯赛开始了……”
“听说今年花灯赛可精彩了……”
“快去看看……”
“花灯赛?是什么?”我歪了脑袋问千安,他神秘的一笑,又来拉我的手,我利索的将手藏在身后,戏笑着看他,谁知他又揽过我的腰,将我护在怀里,箍紧了我,在人流里穿梭。
挣了半天也未挣开,也就作罢。
人群太挤,千安捏的决来涌入人群,这是个不大不小的台子,张灯结彩,台上有备好的笔墨纸砚,还有一个老者在不停的解说,千安带我挤进了前排,一览无余。
“这是?”我偏了脑袋问他,千安才道“这就是花灯赛,才子佳人比赛的地方,不过得是今日定的婚侣才行,要是赢了比赛,会有十万两白银”难怪这些男女都争先恐后的要上台。
“走吧”我转身欲走,却被他拦下“怎么?溪儿没兴趣?”
“你要那么多钱财有什么用处?”一个上神要这人间俗物做甚?千安挑眉示意我看向台上,那老者从身后的盘子里拿出来一颗珠子,细细看去,竟是上好的夜明珠,没想这人间也有这么好的东西。
“溪儿陪我比赛可好?”他不等我回答就揽了我的腰,一个飞身上了台上“你……”如今是骑虎难下,上不是,下也不是。
“好,这位公子与夫人毛遂自荐,还有要上来的么”接下来陆陆续续又连上了几对,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那位王小姐也在其中,总共上来的就是七对。
听那老者的意思,总共比四样,分为两场。
第一场,书画,可男书女画,可男画女书。第二场,琴舞,男奏女舞。
第一场时我是与千安约定,他画我书的,我坐与一旁等他画完,而看了其他,大多都是女子在画,也是,女子细致,画也是极好,却不知琴棋书画里,本上神无不精通。
大约是一柱香的时间,千安便作好了画,我随意选了笔欲去提字,却一看到千安画的,楞了楞,他这画上是个女子,浅蓝舞衣,执袖在舞,足步生莲,身姿轻盈,一颦一笑略带醉意,皆是风情。这女子分明是我,这是瑶池盛会那日之舞,我抬头对上千安含笑的眸子,提笔书了下去。
情醉眉间,执袖舞千年;一夕相见,踏风坠云间;若是笑谈,何许一世长安?
待我落笔,其他人也皆是完成,脑中尽是那日之舞,和落进千安怀中的时候,丝毫未听到那老者读了合副画上的题字。
“好一个一世长安,大家看,这胜负已分了,这位公子画的的夫人唯妙唯肖,栩栩如生,而这夫人的题词,更是情意绵绵阿,第一场比赛见分晓了”接下来便是连连的掌声,我恍回神来,千安冲我笑着“一世长安么溪儿?”
我惊了一惊,一世长安?我题的?怎么会?可我却明明书了。
第二场是琴舞,看其他一副紧张的模样,那王大小姐却是愤愤然的瞪着我,我也懒的理她,在一旁坐下,女子们皆是一个一个上场,舞姿平庸,毫无什么看头。
“喂,待会我弹琴”我扔出这么一句,千安瞪大了眼睛看我“你让我舞?”
“怎么?不行?”
“……”
最后一个上场的是千安,而我,弹琴。场下皆是惊诧一片,千安也是黑了脸,硬着头皮站了上去。
“怎么是男的舞?”
“不知道什么情况……”
“不过这男子容颜,美的没话说……”
唇角勾起笑来,起指弄琴,弹的是忘仙诀,阿爹的作的谱子。
千安袖中飞出一把软剑来,他也脚下一轻,随剑而起,如行云流水,舞若蛟龙,翩若惊鸿,白衣飞舞,似云似雾,墨发纷扬,我也是痴了,豪气中带着随意,轻狂中也不少温雅。
曲毕,他的剑尖上掠出一朵蓝色的花来,落在我面前的琴弦上,正是风信子。
座下掌声四起,那银子千安分给了百姓,夜明珠被我揣在了怀中。
这一出,也没白来。
回去的路上,千安负着手走在我前面,我记得,他说过,过了今日,他什么都告诉我,我想知道。可是又怕知道,我怕知道的是我不想知道的。
他却一路没有说话,直到,我叫他停下。
“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