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对战

作者: 水不会碎 字数:2116

  菉竹化为了本体,扎根于石碑右侧,山间已然入冬,晚风多寒意。但左侧的石碑总能替菉竹挡住那晚间凛冽的寒风,一如几百万年前它替菉竹挡住了从空中飞溅而下的流火。

  只要在这石碑旁,再是凶狠的流火也伤害不了菉竹,晚间寒意再重的风也吹不到菉竹。

  菉竹依偎在石碑上,他的根也深入地下贴紧石碑的底部。菉竹几百万年来堆积的孤寂感在此刻也消减了不少。

  睡梦中的菉竹一下惊醒。他以为自己是做了梦或是出现了幻觉。他重新探出新的枝干靠近石碑底部。石碑根部竟在左右晃动,似是不久之后就会破土而出。

  刚刚石碑松动的迹象不是错觉。“赤麟,你真的要回来了吗?”

  天空中圆月高悬,会是团圆的好日子吗?

  今夜无名山中不见往日的热闹,菉竹挥了挥青衫的衣袖,山间的风吹过,也只有地上的小草随风摆动着。

  菉竹纤瘦的身姿在天上圆月的映照下拉出了模糊的影子。菉竹觉得四百年的等待也及不上此刻的煎熬。

  后半夜,闭眼倚靠在石碑上的菉竹突然睁开双眼,右手挥了挥衣袖,他先前种下的小草就猛的一下拧成绳状向空中击去。

  “想不到当年在战场边靠运气存活下来的一株小草也能有如今的灵力。”

  菉竹挥出的小草绳子鞭打处显现了一团黑气。这声音便是那黑气传来的,甚是混浊,语气里也尽是轻蔑。

  菉竹并没有答话。顷刻间那团黑气已经在地上化出了形,身量甚是高大,约莫有八尺,头上蓬乱的头发中央露出了两只角,其中一角已残缺一半,身穿已经破败不堪的黑色战甲,胸口还深插着一把只露出了剑柄的剑。

  菉竹只觉面前这被关押了四百万年的魔兽与今晚这萧条冷漠的山间夜色也相得益彰。

  “你要毁这石碑,定是不能的。”菉竹迈了一步走向石碑前侧,身姿虽瘦削,但也凭借这宽松的青衫挡住了石碑。

  “哈哈哈,想不到如今连这小草都敢来挡本尊的道。”此声音一出林子里的小鸟纷纷惊起四处逃窜。

  “那便试试,今夜你打倒了我,这也没有人能拦得住你。但只要我在,你便休想动他”菉竹的语气与往常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本尊今天便看看你这株与天地同修的小草究竟有没有能耐能够拦得住本尊。”

  阿大是被外面的巨大响声给吵醒的,醒来推开门便看见无名山上四处都是火焰,整个山脉都是亮堂堂的。

  空中似站立这两个人影。虽然相隔很远,但阿大可以肯定,身形稍微单薄那个就是山神大人菉竹。

  虽在无名山上见过许许多多化为人形的精怪,其中不乏容貌昳丽者,但山神大人那一头如瀑般垂于腰后的长发,他是没有在第二个人的身上见过。更何况,山神大人的样子从幼时便长在了他的脑海中,又怎可能有认错。

  阿大顾不得其他,一股脑的朝着无名山跑去,可刚到山脚便发现山脚的上山路上长满了小草,在山上的火光照映之下,小草的绿色异常鲜艳。

  阿大担心着山神大人的安危也不顾得山路上的小草,但刚准备踏入山道,那小草好似生出了屏障般将他挡在了外面。

  阿大倒退几步,朝着山道奔去,但结果也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阿大又试了几个其他地方,仍然进不去,就好似无名山整个山体都不欢迎他的进入。

  阿大终于放弃了上山的念头,只得回家搭了个凳子坐在自己的院坝里看着无名山空中的情况。

  菉竹和无厌在这几个时辰里已经交战了几百个回合。

  当年能够打败无厌的只有赤麟,到了如今菉竹虽是与天地共生,但因他本就不重战力,和无厌对战的这些回合也全是凭借他源源不断的生机和灵气,以及被关押了四百年的无厌还需抵抗胸前长剑对他的压制。

  无厌只要找准时机给菉竹强劲的一击,那他便有机可乘。“想不到,你竟然会为了那一块破石头做到如此地步,你回头看看这无名山。本尊在来时可听说你是这山中的山神。今天你放本尊过去,本尊还能放你一马,否则,本尊定让你后悔。”

  菉竹知道无厌多半已有对策,趁着无厌说话停战的期间,向天界传送了信号。“便是如此,我也要试上一试。”

  只见一团黑气径直向石碑快速攻去,菉竹在这一瞬间及时挥动了衣袖,石碑旁的小草将石碑护在了最中央。

  菉竹护住了石碑,却也给无厌钻了空子。只这一下,无厌右手执着一柄比他身形略高的长戟刺向了菉竹,菉竹分了心神在下方的石碑上,竟被无厌刺中了左肩。

  “能逼本尊拿出这把长戟的,你是第二个。但眼下你也没有了胜算”无厌胜券在握。

  菉竹整个身形在空中退了一步,这长戟刺出的伤口并没有能够如往常一般迅速愈合。

  “想来你还有些用处,我族这四百年被困在那偏僻的一隅,你若愿意助我族一臂之力,用你这不竭的生机与灵气滋养我族,日后待我族屠戮三界,你便是我族第一能臣。”无厌此时手持长戟站立在比菉竹稍微高一些的半空,至上而下的看着菉竹。

  说完又不等菉竹回答,又开了口:“本尊这长戟乃是我魔族深渊最深处的怨气淬炼而成,你短时间之内再难挡得住本尊。”无厌直白的陈述着菉竹的现状。

  “我在,你便休想伤他。”菉竹的眼中不见丝毫畏惧,身姿单薄却坚定的站立在无厌的斜下方。

  从昨天半夜开始,安宁村的村民们也都陆陆续续的听到了山上的动静,便都纷纷出门关注着山上的动静。

  山上四处都遍布着山火,很明显有两个身影在激战。靠山吃山,更何况安宁村不知从何时起世世代代都信奉着山中石碑上的菉竹。

  许多村民都自发上山去扑灭山火,但都如阿大般被无形的屏障挡了回来。即使如此他们也坚信自己的山神能够取得胜利。

  此时本就被山火照耀的只剩单薄夜色的安宁村已被初升的太阳拉开了一道口子。

  村民们纷纷聚集在山脚下,祈祷着山火的熄灭,山神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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