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海拔4200米，传说中的断氧层，方念晓惊艳于色达学院的红房子的同时，也被高原反应的偏头痛折磨的脸色苍白，连嘴唇都微微裂开。
昨天在车上的时候，遇上了大雪，即使是这样也并不阻碍他们的前行。
因为不是旅游旺季，所以路上的车并不是很多，但是路况却很差，一车子的人只有三个人看上去是丝毫不被影响的，司机、售票员、还有那个带着吉他的流浪歌手。
虽然他没有唱歌，一路上16个小时甚至都没有说过话，但是方念晓心里仍然是坚定的认为，这个人，就是流浪歌手，她在川藏线遇到的行吟诗人。
程谦迟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在下车之前就把方念晓包里的东西稍微重一点的都放到了自己的背包里。
“需要吸氧么？”程谦迟问她。
方念晓摇摇头，她看见那个歌手也下车了，她兴奋的跑上前去，又在距离他不远的身后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然后上前。
“你好。”
听到方念晓的声音，α转过身，方念晓穿着蓝色的运动外套，脖子上围着一条米色的围巾，头上戴着顶毛线帽此刻整个人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正满怀期待的看着自己。
α看看周围，确定了方念晓是在和自己说话。
“恩？你找我有事么？”
α的声音很好听，像极了深夜电台的情感主播，深沉，平静，却又细腻的像是隐含了无数的背后的故事，方念晓来不及细想。
“请问你有CD么？恩，或者是光盘，额，录音也行，我想听你唱歌，其实……”方念晓支支吾吾半天，α冷漠的脸上没有意思多余的情绪，从包里真的拿出一张CD递给方念晓。
其实我想现场听你唱歌，碍于α脸上的表情过于冷漠，方念晓这话没有说出口。
她想要从包里拿出钱来给他，α确转身就离开了。
方念晓大声的喊了句谢谢，α没有搭理她。
程谦迟走到方念晓身边，看了一眼那张CD，封面看上去是在青藏的湖畔边上，两个男人浑身赤裸的做了一个搏斗的姿势，右下角还有一个签名，看上去有点像是希腊字母的α。
方念晓紧紧攥着CD。
“我猜的果然没错，他就是一个行吟诗人。”
“你喜欢？”程谦迟看着她。
“恩，喜欢。”
方念晓拉着他走到一旁蹲着，然后从包里翻了半天，然后拿出了一张照片，那是用拍立得拍的照片，照片里一个长发的男人低着头认真的拨弄吉他，身后是行走的喇嘛，虽然模糊，但是隔着照片都能感受到那歌手诉说的情绪和背后朝圣者的虔诚。
“这张照片，是我在S市创意园向一个乌克兰的背包客买的，花了20元，那个时候还在实习，工资很低，朋友问我你觉得这张照片值多少钱，就给多少，我想的价格我给不起，等了好久，前边有人买了一张秏牛的照片，用了20元，所以我也给了20，买下了这张照片。”
程谦迟从她手上结果这张照片，没有过胶，纸张微微泛黄，方念晓一直保存的很好。
“所以喜欢川藏线，想要看喇嘛是因为这张照片么？”
“也不全是，但它让我喜欢的东西越来越多，我看了许多书，听了很多流浪歌手的诗，研究过许多的旅游视频，其实不过是想要追寻我想要的一种生活状态，因为没有找到，所以想出来找找。”
方念晓眼里放着奇异的光，眼瞳倒映着脸上胡子拉碴稍稍憔悴的程谦迟。
“这里有天葬台，我们先找个客栈休息，如果很不舒服的话要不要在这里歇一歇再往拉萨走。”程谦迟看了下红房子中间的木道，几个穿着红衣服的喇嘛从她们身后走过。
“师兄你知道色达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来朝圣么？”
“世界上最大最神秘的五明佛学院是在这里么？因为有世界第一的长传佛学院出名。”
方念晓点点头。
“你有做攻略嘛！”
程谦迟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方念晓像诗朗诵一样，用干净纯粹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念叨着：“蓝天白云下，红色的经幡，红色的木屋，红色的衣袖汇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穿行在这红色的海洋中，感受身披绛红色僧袍的喇嘛和觉姆来来往往，你可以听课诵经，也可以静坐观心。无关繁荣，只关信仰；远离城市的喧嚣，这座安安静静的躺在甘孜藏族阿坝州的一层一层密密麻麻的红房子佛学院，以及静默驻守在里面勤奋简朴，一心朝圣的喇嘛觉姆，带给我们的只有震撼，惊喜和神圣。”方念晓念完，兴奋的跳到程谦迟的面前，两眼闪着喜悦的光，一种完全等待着被夸奖的姿态。
她说：“这是盈江老知青推文里的一段。”
程谦迟揉揉她的脑袋。
“你读的很好。”暖洋洋的金色光辉晒在程谦迟的身上，毛茸茸的，暖暖的，方念晓突然有种错觉，程谦迟像是在摸小宠物一般，而自己，就是那只宠物。
流行音乐不适时的响起，方念晓拿出背包里的手机。
是纪忆的电话，只响了两声，她刚要接起，对方就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半响无人接听。
“或许是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