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来越冷,快过年了。林秋白站在档案室的窗前,看窗外已光秃的枝丫在寒风中瑟瑟的抖着,看电线上零零的缩着脖子立着的麻雀。
周磊来电话问她在忙什么。她说在等过年。周磊笑她是在等压岁钱吧,还说过年给爷拜个年,爷给你封个大红包。林秋白笑了说,好啊,回头我开着卡车给周爷请安,请周爷务必将卡车装满。两人在电话里打了一会儿哈哈,周磊才说前阵子给她打电话说是想带她去原来她们上学的地方看看,结果她太忙,于是他自已去了。未了他问:
“秋白,知道咱们学校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红砖绿瓦,枝繁叶茂?”林秋白对回忆没什么兴趣,应付的答道。
“学校已经搬迁,那儿已经变成一个大车店了。原来满校园的树也全部被砍了,说是最迟明年吧,要在那里盖大楼。”周磊有些感伤。
“唔。”林秋白应了一声。忽然就想起当初跟周磊经常碰面的那棵老榆树,那上面还刻着她跟周磊的名字。还记得当初为了把谁的名字刻在上,谁的名字刻在下,两人争执了一番,最后她蛮横的插着腰,歪着头对周磊说:“我说在上就在上,不许争,再争下去,不吃饭了。”
“好好好,你在上就在上。”周磊宠溺的笑。
林秋白转了转眼睛,怕他使坏,于是说:“你先写。”
周磊看她的表情,无奈的笑了。然后在树上先写下自已的名字。林秋白就在他名字的上面写下了自已的名字。
可是第二天在树下等他的时候,却发现在她名字旁边居然多了一个“爱”字。完整的一句话就变成了“林秋白爱周磊。”
想起过往,有一丝丝酸楚。
原来所有的记忆都在被一点点的抹掉,不至自已,还有时间。
周磊还想再跟她一起伤感一下原来的母校,可是看她兴致缺缺,便没了再说下去的兴趣,约了晚上一起吃饭,下班来接她,便把电话挂了。
无聊的站在窗前,看看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才下班。林秋白便在窗上哈了口气,用手指就着哈气在窗上乱写着。写完抹掉,再哈,再抹。
外面天已有些暗了。写完一半却看到一个伟岸的身影印在窗上。笑着回头:
“你怎么来了?”
“查岗。”李腾远笑着说完,便与她一起站在窗前看北方冬季的黄昏。
“喜欢这个城市吗?”
喜欢吗?这个到目前为至对于自已来说全是悲伤的城市。
“如果我说不喜欢,会不会被人骂成忘本呀。”林秋白玩笑着说。
“大概会吧。”李腾远回头看着她笑着说。
“最想去哪里?”
“巴黎。”想了想回答。
“唔,巴黎很美,尤其是秋天。”
“真的吗?你去过?唉,真想去。我对于巴黎的认知仅限于画册。”林秋白有些艳羡的说道。
“呵呵呵,有机会去看看吧。今天晚上有事吗?“漫不经心的问道。
“跟学长约了去吃饭。你要请我吗?”林秋白笑着问他。
“嗯,是啊,看样子得提前预约。下次我早点儿。”李腾远佯装无奈的说。
“是啊,我的档期很满的,而且我很矜持的,不是什么人的约都会赴噢。”歪着头调侃的说。
“是,我知道。”呵护而深情。
正说着,李腾远电话响起,打开是姬云海。跟林秋白示意了一下,便出去了。
下了班,走出政府大门,便看到周磊的车停在马路对面。坐到他的车里跟他说先去接妞妞,却听到《梁祝》响起。竟然是秋生打来的。
“秋生?”林秋白喊道。
沉默了一会儿,才听到秋生说:“姐,大姐回来了。”
“真的吗?每年不是都在三十才回来吗?今年这么早呀。怎么样,有没有拐个姐夫回来?”林秋白兴奋的问道。
“姐,你现在不忙的话,能不能先回家一趟。”秋生的声音有些沉痛。
“怎么了,秋生?”林秋白听出他声音里的不对劲,问道。
“姐,你回来再说吧。”林秋生说完便把电话挂了。
林秋白举着电话,半天没有说话。
周磊看了看她:“有事?”
“不知道,学长,今天可能不能去吃饭了,能不能麻烦你先送我回家?”
“家里有事?”
“我姐回来了,我怎么听秋生的声音不对劲。我想先回家看看。”
“好。”调转车头,先去了妞妞的幼儿园,然后直接奔林秋白的家驶去。